【巴洛龙/腐向】およそ六千マイル先の君【再掲】
cp:巴洛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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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是稀客啊”
眼前的男人一边装模作样地吐着烟圈,一边说道。今天他没穿那件像是因弗内斯斗篷改造的、带披肩的土黄色外套。
这也难怪——毕竟这里是室内,而且还是他家。理所当然。那身打扮是出门时才穿的。
我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他没戴猎鹿帽的样子,但这一发现并未激起任何感慨。
“你居然会来我们家拜访,与其说是稀奇,不如说是破天荒头一遭吧?幸好我在。平时忙得不可开交的我,今天‘碰巧’没有任何安排。真的只是碰巧哦。哎呀,最近委托堆积如山,搞得我连研究都抽不出空,正头疼呢,这下可算逮到机会了。不过嘛,当然啦,搞不好待会儿就会有委托人冲进来求我帮忙——”
“巴洛克君,久等啦!茶泡好了哦!”
就在眼前男人滔滔不绝、我眉头开始拧紧的瞬间,一道甜美的声音打断了他。香草茶怡人的气息钻入鼻腔,眉间刚聚起的皱纹不自觉地舒展开来。
“多谢,Miss爱丽丝。”
“谢谢,爱丽丝。”
对话就此中断——虽说几乎是他单方面的喋喋不休——两人立刻开始啜饮香草茶。少女咯咯轻笑,随后朝巴洛克探出身去。
“嘿嘿!其实呀,听说巴洛克君要来,我刚刚还烤了饼干呢!马上就好,再等一下下哦!”
“你烤的饼干吗?那可真让人期待。”
听到巴洛克的话,少女爱丽丝又开心地笑起来,轻快地转着圈离开了房间。想象她在烤箱前翘首期盼点心出炉的模样,那份纯真让我的嘴角不自觉放松。
“‘巴洛克君’,嗯?”
端着茶杯的侦探斜瞥过来,露出一种令人火大的微笑。
“……是你家那位寄宿者留下的习惯。”
“哦?他还这么热心关照别人啊?哈哈!真是个老好人呢。”
不知不觉间,就被这么称呼了。
第一次被这样叫时,少女身旁站着那个青年。他用略带不安却又掩不住期待的眼神望过来。他的眼睛比那张过于坦率的嘴更会说话,以至于曾怀疑他“必定另有隐情”的过去的自己显得愚蠢透顶——他根本是个全身心都在表达自我的人。
等我反应过来时,自己已经自然而然地唤她“爱丽丝”了。是的,仿佛被允许了这般亲昵。
见她笑得灿烂,胸口确实涌起暖意,某个或许存在过的“当下”在脑海中一闪而逝。
“所以,今天有何贵干?你总不会专程来看爱丽丝吧?”
“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当我是谁?……虽然想这么说。可惜就算不是我也能猜到。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盯着这家伙看吧?”
侦探说着,用指尖“咚”地戳了戳充当桌子的木箱上那枚银色怀表。
“严格来说,是和它的‘主人’有关的事,对不对?”
“…………”
被一语道破,我哑然沉默。
在“他”因梅根达尔事件被禁足、禁止出庭辩护期间,我曾在法庭内与他见过一面。当时的他是眼前这名男子的“法务助手”,而两人站在辩护席上的闹腾模样,活脱脱是“三流侦探与其助手”的翻版。结果爱丽丝被他亲手争取到不起诉处分,那场审判几乎形同虚设。
这枚银色怀表,正是他在那场审判中提到的、如假包换的私人物品。回国前来道别时,他兴高采烈地举着表说:“多亏福尔摩斯先生和爱丽丝帮我清理干净了。”其实在那之前,我几乎没注意过这东西的存在,甚至早忘了这事。但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记得,自顾自解释道:“带去温泉后变黑了,正发愁呢,多亏爱丽丝的案子才查出原因。这是叔父送的,能恢复原样真是太好了。”那副悠哉的态度,分明只是想和人分享喜悦罢了。
看着与法庭上慷慨陈词的大律师判若两人的言行,得知他即将回国而紧绷的身体,突然彻底松懈下来——这记忆仍鲜明如昨。
“这怀表为什么在这里?”
今天造访贝克街,确实如眼前这可疑侦探所言,是为了打听“他”——成步堂龙之介的消息。
没什么特别理由。只是当我想了解他时,他已遥不可及。而与他共度一年光阴的福尔摩斯,无疑是伦敦最熟悉他的人之一。
然而刚被引进房间,一落座就映入眼帘的银色怀表,实在眼熟得过分,更不该出现在此处。这一事实让我生出单纯的疑问,以及些许怀疑。不知不觉间,视线已频频投向那里。
“哎呀,很简单。他忘在这儿了。粗心大意到家了。”
“啊?”
福尔摩斯对班吉克斯的疑问给出了一个干脆到令人泄气的回答。
疑念被如此轻易地一扫而空,反倒让人有些失落。
"……这该不会是你给他的饯别礼吧?"
"饯别?不不不,怎么可能。就算我用多么渴望的眼神盯着看,他也只会坚持说'不行!绝对不给!'哦?你觉得那种死脑筋会做这么体贴的事吗?"
想到自己居然怀疑他会把珍视的怀表送给这个侦探,顿时觉得荒谬可笑,不由得叹了口气。
话说回来,这家伙。明明宣称被委托忙得团团转,为什么总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样子?和那个无欲无求的律师不同,他看起来应该会收取丰厚的报酬才对。
"……你该不会打算把它送进当铺吧?"
"喂喂,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?"
就连福尔摩斯也露出受不了的表情,托腮坐在椅子上。
说真的,这男人绝对干得出来。
"电报还没来,看来成步堂君还没发现呢。"
距离他从多佛港出发已经过去三周。看来他还是那么悠哉。
"要是从亚洲来的委托,我可以顺便带过去。或者等他再来英国时还给他也行。啊对了,我和爱丽丝商量过,等她再长大些就一起去大日本帝国玩呢!"
他似乎是打算亲自送还而非邮寄,这样更稳妥。但福尔摩斯竖起食指大谈日本旅行计划时,前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"你说成步堂会再来英国?"
福尔摩斯眨了眨眼:"很奇怪吗?"
"倒不是不可能。但绝非易事。"
"可Miss御琴羽就来了啊。"
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让我猝不及防。那是伦敦人熟知的"华生"——眼前这个男人"搭档"的真名。
"虽然花了十年,但我还是在伦敦重逢了御琴羽。虽然一直有书信往来,但见到真人果然更开心。"
"……这样啊。"
"而且Mr成步堂完成的可是更困难的事。你当时不就坐在最前排亲眼见证了吗?"
经他这么一说,确实如此。
他的壮举在英国法庭史上绝无仅有,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初次目睹——恐怕也将成为空前绝后的景象。那个不容丝毫"阴影"存在的男人揭露的真相,震撼了中央刑事法庭的所有人,为一切画上句号。宣告黎明的太阳,正是从远东升起,在昭示新时代来临后飒然离去。
莫名地,我接受了这个说法。
心底某处早已认定再也见不到这位异国友人。尽管他最后说着"再见",我却无法完全相信——这一定是因为,他来伦敦这件事本身就被我视为"奇迹"。
中央刑事法庭的前死神居然神化远东律师,真是糟糕的玩笑。
"别想得太复杂,Mr检察官"
侦探似乎看穿了我的表情,慢悠悠品了口香草茶才继续道:
"虽然他又黑又矮,但总能做出超乎想象的事。比如说,躲在行李箱里混上船,或是藏在船舱衣柜偷渡之类的。"
"……描述得相当具体啊。"
"哎呀说漏嘴了。详情可以去问你那个徒弟哦。"
"这已经算是答案了吧?"
那个傲慢徒弟的脸在脑海中闪过,太阳穴隐隐作痛。绝对是那小子主导的勾当。难怪关于那个律师留学经历的档案记录语焉不详。虽然不算重要事项没太在意,但这明显触犯了法律。那位法官不可能不知情,想必日本政府也早已私下处理妥当——但莫名地,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。
——我可没被告知啊。
这种丑闻让区区检察官知道了只会徒增麻烦。我明白这点。更何况当时的我还是个"厌日派",根本找不到告知的理由。
回过神时,福尔摩斯已经开始计算能装下我的行李箱尺寸了。懒得阻止他,但莫名不爽他如此了解成步堂龙之介的"罪行"。不过这也是当然的,毕竟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整整一年。
"呵。不过相处短短一年,就摆出一副了如指掌的嘴脸。"
"你是来打听成步堂的事吧?"
福尔摩斯漫不经心地拍打着充当桌子的木箱,视线却未投向这边。我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。
"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——上周你那徒弟也来过我家呢。吵着要我讲成步堂的故事。"
"……什么?"
这倒是头回听说。虽然我们几乎不聊私事,但作为共同话题的他时常被提及。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
"你想知道什么?像亚双义那样打听Mr成步堂与Miss寿沙都的伦敦生活?还是他们经手的案件、调查过程、法庭交锋?啊后半段你应该更清楚吧!哈哈哈!"
侦探大笑着后仰,突然起身将烟斗叼在嘴里。深吸一口吐出烟圈后,意味深长地冲班吉克斯扬起嘴角。这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实在令人火大。
"想知道他的饮食偏好?还是喜欢的文学作品?音乐?艺术?动物?对什么感兴趣?为什么感动?读什么书?聊什么话题?扑克牌技有多烂?睡相多差?嘴有多馋?"
若论作为律师的他,我比眼前这人——不,比任何人都更了解。从他初登法庭的处女战,到每一场难以置信的逆转剧,甚至最后连我都成了他的委托人。
"全部。"
所以现在,我要把这个男人知晓的关于他的一切全部挖出来。任何与他有关的"未知"缝隙都令人难以忍受。日渐强烈的丧失感与随之膨胀的求知欲,近来几乎要将我淹没。
侦探的眼睛微微睁大了。
"全部,都告诉我。"
见我强调,侦探再次放声大笑。
"真是热情似火啊,Mr检察官"
他弯腰露出促狭的笑容,突然抓起银色怀表递过来。
"那你拿着这个吧。"
"什么?"
"由你保管。由你亲手还给成步堂就好。"
见我怒目而视,侦探夸张地耸耸肩,伸出的手却没有收回的意思。
"有些事本该亲自去发现。直接问他不是更好?写信也行,但延迟回复很煎熬吧?"
"……你该不会只是嫌讲故事麻烦?"
"怎么会!要我说啊,人们总把一生想得太绝望。'永远做不到''永远见不到'——下这种定论还太早啦。"
"毕竟我们的人生,可都还没走到尽头呢?"
"巴洛克君的表情看起来轻松多了呢。"
"是吗?我只感觉到杀气腾腾啊。"
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少女啜饮了一口花草茶,天真无邪地晃动着双脚。
"他还吃了好多饼干哦!我包了些给他当礼物,他看起来可高兴啦!"
看着她如花朵绽放般的可爱笑容,我也不禁柔和了表情。
"那不是很好吗?我的那份该不会没有了吧?"
"嗯。"
"这样啊……对了爱丽丝,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我们说话的?"
少女闻言立刻双手掩口,装出吃惊的模样:
"诶~福尔摩斯君发现了吗?!我明明躲在门外的!为什么?怎么发现的?"
"哈哈哈!这还不简单?从门锁孔里飘来了烤饼干的美味香气啊。不过那位Mr检察官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呢!"
"这、这确实是盲点......"
爱丽丝抱着手臂不甘心地歪着头,但很快又眼睛一亮追问道:
"呐,福尔摩斯君。为什么对巴洛克君说那些话?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成步堂君的事呢?"
少女圆溜溜的纯真眼眸直直注视着福尔摩斯。
"......爱丽丝你想啊。要是我得意洋洋地跟他讲成步堂的轶事,那个检察官肯定中途就会暴怒拔剑吧?这就是所谓的嫉妒啊。真该让你看看他当时的表情,简直像要当场杀了我似的。"
横滨港的栈桥浸在暮色中时,距离与侦探那场对话已过去一年半光景。
撼动中央刑事法庭、揭露英国司法界黑暗的那场审判,善后工作耗去了数月之久。虽然自己沦为被告的影响不小,但更棘手的是十年前真相的敏感性与爆炸性——相关机构经历了大规模人事更迭与制度改革,整个伦敦司法界被迫卷入变革漩涡。
然而犯罪不会停歇。频发的刑事案件依然需要检察官与律师。随着"死神"头衔的卸下,刚复职便立刻被推上法庭。但愿只是暂时性的人手短缺倒逼着弟子快速成长,稍加指导后便放任他独自出庭。
直到新体制初具雏形,将工作托付给弟子的班吉克斯终于申请了长假。目的地自然是大日本帝国。
自多佛港登船起,每当看见头等舱衣柜,就会想起那个据说蜷缩其中度过两周航程的律师。某夜饮酒后,班吉克斯试着将腿伸进衣柜,却发现连半个身子都塞不进去——不,是狭窄到瞬间打消尝试念头。恐怕只有少年时代的他才勉强挤得进去。
偶尔,他会从宅邸珠宝盒中取出那枚令人困扰的银怀表——当初为保管它特意翻出这个夸张容器——回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