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谏疏

臣本降将，受任于倾颓之际，奉命于分裂之间。臣愧不能诛安禄山，夺我大业；狠不能杀史思明，坏我前程。后日苦果，早有预料，只凭天意。

然获大赦，不受刀斧，上表衷心，重整旗鼓。

本意励精图治，然兵甲不足，募兵不至，御令不尊，何意味？

圣意难测，自古降将多卑，不受刀斧已是善终。往日种种，臣再无话说。

故而半隐，任上两载，不闻朝堂，碌碌度日。

碌碌非本心，无力成功业。刀兵不臣，御令不尊，青眼不加，臣乃庸才，未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。纵有封狼居许之野望，却无金刀铁马之底蕴。

二圣临朝，草创大业，吃喝玩乐，纵情度日。淮西勋贵，江东父老，谈笑有亲信，往来无外戚。

建功立业者，两姓家奴；碌碌无为者，前朝降将。

任人唯亲，人之常情，罪臣无怨，只求清欢。然朝堂变革，事累难进，捉襟见肘，无事罪臣，有事犬马。

人效犬马之劳而奉布衣蔬食，力有不逮则苛，欲加臣罪，何患无辞？

宅心仁厚难推不义，情深意重难辞不公，推心置腹难言不信。

君有仁心而无勇武，是假贤人而非真英主。

古有尉迟恭兵谏高祖，今再无降将张弓救主。

时任君主麾下而无善战功业，盖因李广难封，冯唐易老？非也。

大业徐徐，非众心戮力不可为。然不识才人，天下纵有韩信却不可得。功败垂成，猢狲散尽，盖世人皆有其才，不得伯乐。

往日君臣情深，是故玄武门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