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hinning Echos（18）
钟声响起，宣告着午休的结束。
下午的课是体育课，对于碧海女子学院的大多数学生来说，这是令人期待的时刻。
少女们叽叽喳喳地从座位上站起来，三五成群地涌向走廊。
“太好了，是体育课！坐了一上午，骨头都快僵掉了～”
“听说今天要去新修好的西侧运动场呢，那里的草坪超棒的，踩上去超舒服的说~”
“下午茶点心准备好了吗？运动完之后一起去咖啡馆喝杯茶吧？”
不一会教室里的人就走光了，只剩下她和还在讲台边整理教案的藤原老师。真仪一阵纳闷，她们怎么都走了？不是刚打上课铃吗？
“那个……细川同学，”
藤原老师抬起头，看到她还在座位上，有些意外地提醒道。
“待会就是体育课了，你不去更衣室换运动服么？”
“运动服？”
真仪愣了一下。
“啥子运动服？我不是穿着衣服迈？”
“哎呀，不是这个啦！”
藤原老师扶着额头，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升高了。
“我们学校的制服分好几种的。你身上这套是‘通常制服’，也就是日常上课穿的。体育课要换上专门的‘运动制服’，除此之外还有马术课的‘骑手服’，游泳课的‘竞泳水着’，剑道课的‘道服’……这些，入学指南上应该都有写的呀。”
藤原老师看着真仪那张茫然的脸就知道自己是白问了。眼前这个“问题儿童”怎么可能去仔细看入学指南，上面的字怕是都认不了几个。
真仪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。
十一万日元……就只买了一套衣服？
照藤原老师刚才那随口一数，什么骑马、游泳、砍人（剑道？）的衣服都要另买，把那堆乱七八糟的“皮”都凑齐了，没有个上百万根本下不来？
这个学校难道根本不是读书的地方，是专门抢钱的吗？！
“那个……咳咳，”
藤原老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。
“没、没关系！运动服的事情，我之后再帮你看看能不能向学校申请一下特别补助。但是今天这节课……”
“老师，我不去了。”
开什么玩笑，她连衣服都没有，去那里站着当猴子给别人看吗？还不如回那个狗窝里睡觉。
“不行！”
藤原老师的反应比她还激烈。
“不可以的，细川同学！你绝对不能翘课！我跟你说，教导主任特意找我谈过话，他非常、非常、非常关心你的出勤率！你要是第一天正式上课就翘课，我……我这个月的考评就……”
看着藤原老师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，真仪心里莫名地烦躁起来。
她搞不懂，自己上不上学关那个死人脸主任屁事。
“可是我没得衣服。”
“这个你不用担心！”
藤原老师连忙说道。
“我会去拜托负责这节课的戴维斯老师让你在一旁旁听的！你只要人到场就行了，好不好？就当是帮帮老师，拜托了！”
藤原老师双手合十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。
“……”
真仪沉默了。
她看着藤原老师，又想起了早上那个叫鹿野千秋的女孩。她们的眼神里，都有一种她无法理解，但并不讨厌的东西。
“……要得嘛。”
真仪看老师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挺不容易的，最终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。
“太好了！”
藤原老师如释重负。
“那我们快走吧，再晚就要迟到了！”
于是，在全校学生都换上轻便干练的运动服，准备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的时候，只有细川真仪一个人还穿着那身笔挺但又显得格格不入的常服，像个误入片场的路人，被藤原老师一路“护送”到了西侧运动场。
西侧运动场是一片广阔得不像话的茵茵绿草地，修剪得异常平整。
远处是刷着白漆的看台和巨大的电子计分板，整个场地被高高的铁丝网围着，下午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草坪上，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。
体育老师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外教，名叫戴维斯。她身材高大，笑容阳光，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，看起来就像是广告里的模特。
“Miss.Devis！麻烦过来一下！”
藤原华朝着场地中央那个显眼的身影喊道。
戴维斯老师闻声小跑过来，金色的马尾辫在脑后活泼地跳跃着。
“Oh, Fujiwara-sensei！有什么需要窝帮忙的吗？”
她用还算流利的日语回答道，顺带好奇地瞥了一眼藤原身边那个表情冷漠的高个子女生。
“是这样的，Davis老师。”
藤原老师压低了些声音。
“这位是我们班新转来的细川真仪同学。她……她因为一些特殊原因，暂时还没有领到运动服。你看今天的课程能不能让她在边上旁听……我，我保证！不会影响正常教学的！”
“Ah, I see！某问题，完全某问题！交给窝吧，Fujiwala先生！照顾每一位学生是老师的职责嘛。”
戴维斯老师拍了拍胸脯，显得很热心肠。
“只是旁听而已，小事情！窝会看着她的，你放心吧。”
“真是太感谢你了，Davis老师！”
藤原老师感激地道谢，然后又小声对真仪叮嘱了一句。
“细川同学，你就跟着Davis老师，要听话啊！”
藤原老师说完，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运动场。
戴维斯老师转向真仪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。
“Alright, Hosokawa同学！别担心，跟着窝，仔细看，好吗？你会学到很多的！”
真仪没什么反应，只是默默跟着她走到了集合的队伍末尾。
“Alright, girls! Listen up!”
戴维斯老师拍了拍手，用一口带着点夸张舞台腔的英语大声说道。
“今天，窝们将要学习一项非常犹雅的运动——Cricket，板球！”
她拿起一根扁平的木制球板，在空中挥舞了一下。
“这是窝们英国的国球，是绅士和淑女的运动！讲究技巧、策略和风度！碧海女校未来的淑女们，一定要努力掌握这项运动的精髓哦？”
真仪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，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兴高采烈的老外。
伊果那个懒鬼中午吃完饭就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，大概又是找了个舒服的角落睡大觉或者跑去哪偷鸡摸狗了。
没了那个金色小混蛋在耳边吵吵嚷嚷，她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，如果她在这儿的话，还能跟那个贱兮兮的家伙吵吵架，不至于睡着。
真仪看着戴维斯老师在前面比比划划，嘴里蹦出一连串她完全听不懂的鸟语，什么“投球手（Bowler）”、“击球手（Batsman）”、“三柱门（Wicket）”……听得她头都大了。
一群人拿着一根截短了的船桨，追着一个红色的硬球跑来跑去，跑得满头大汗，还美其名曰“优雅”？
这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？
“OK！规则都清楚了吗？Now, let's divide into two teams!”
戴维斯老师一声令下，原本还算整齐的队伍瞬间就炸开了锅。
“由香里！我们一组吧！我们配合最默契了！”
“小雅，请务必让我加入你们队！我的发球还需要你指导呢！”
“美雪，我们一起组队吧！说好了要互相掩护的！”
少女们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拉帮结派，凭借着平日里的社交圈子和默契，很快就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大团体。
真仪就像一根电线杆孤零零地杵在那里，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。她乐得清静，又默默向默默地向树荫里又挪了半步。
戴维斯老师也注意到了这个“编外人员”，她走过来，有些伤脑筋地挠了挠头。
“唔，细川君……你没有运动服，确实不太方便参加对抗赛呢。”
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。
“这样吧，你就负责帮大家捡球，Ball Girl，可以吗？这也是很重要的工作哦，能确保比赛的流畅进行！”
“哦。”
真仪无所谓地点了点头。反正她本来也没打算玩。捡球就捡球吧，至少不用听那个老外继续聒噪。
比赛很快就开始了。穿着白色运动服的少女们在草坪上奔跑，呼喊。真仪则像个幽灵一样远远地站在球场边缘的阴影里，抱着胳膊冷眼旁观。
她看到队伍里一个矮矮的女生笨拙地挥舞着球板，结果连球的边都没蹭到，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像个球一样甩出去，引得她所在的那队一阵哄笑。
“No, no, no! Miyuki同学！”
戴维斯老师立刻跑了过去，耐心地纠正。
“你的重心太靠前了！脚步要稳，挥棒的时候要用腰腹的力量，带动手臂，像这样……看清楚了吗？不要太紧张，放松一点！”
另一边，真仪注意到另一个动作明显灵活利落得多的女生。她看准来球，手腕发力，小球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，远远地飞了出去，赢得了满场的喝彩。
“Excellent! 干得漂亮，Akane同学！”
戴维斯用力地鼓着掌。
“完美的时机把握和击球角度！大家要多向Akane同学学习！”
好无聊……
好想回去睡觉……
一个念头在真仪的心里悄悄发芽。
——要不，溜了吧？
反正那个老外正忙着满场飞地指导比赛，藤原老师也不在，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她这个透明的“捡球妹”。
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，不如找个地方补觉实在。
她打定了主意，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。
球场的西侧紧挨着体育馆的侧墙，墙边有一排高大的灌木丛，枝叶繁茂，形成了一条天然的视觉死角。
机会来了。
“砰！”
一声清脆的击球声响起，红色的板球被高高地击向了天空，正好落在了她附近不远处的草丛里。
“嘿！Ball Girl，球掉在你那边了，快去捡球！”
戴维斯老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。
就是现在！
真仪装作要去捡球的样子，慢悠悠地朝着球落地的方向走去。在经过那片灌木丛时，她身子一矮，像一只灵巧的野猫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。
灌木丛后面果然别有洞天，一条窄窄的，满是碎石子的小路向前延伸，两旁杂草丛生，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走过了了，与外面那个光鲜亮丽的运动场仿佛是两个世界。
真仪心中一喜，看来找对地方了。她加快脚步，沿着小路快步向前走去。
看样子只要穿过这片隐蔽的区域，再翻过前面那道看起来不算太高的围墙，她就能彻底摆脱这无聊的体育课，重获自由了。
然而她脑子里规划好的潜逃路线还没走出几步，就在小路的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一群人。
“咦？小杏，我的飞天螳螂交换过来怎么没进化啊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，明明勇基拉和鬼斯通都可以的啊？”
“你傻啊，没道具你进化个毛线……你要给它带上那个道具，什么来着，让额翻翻攻略本……哦有了，叫‘金属外套’！”
“哦我找找……啊，有了。”
“那就对了，额给你发回来，带上那个道具传回来给我……”
“杏子大人，我还差图鉴188号和216号，你那边有吗？”
“我靠，我说小望你会不会讲人话啊，谁会记几号几号的……等会，劲来了，我先来一支。”
“又要抽烟啊~”
“本小姐的事情你少管……”
一个留着时髦卷发，看起来有些轻浮的；一个戴着眼镜，站得笔直，像个机器人似的；还有一个吊儿郎当，嘴里叼着根奇怪烟管，看起来就贱兮兮的双马尾。
真仪只看了一眼这三个人，就感觉浑身不痛快，只想当做没看见，绕开她们赶紧开溜。
“慢着，我说你当额是假的吗？”
一个带着点痞气的关西腔传来，真仪的脚步像被钉住一样，停在了原地。
“这不是西卡瓦-马鸡同学么？翘课摸鱼还能碰上，咱俩还真是有缘啊。”
拐角处，那个上次见过，讲话怪里怪气的瓜女子，正靠在体育馆斑驳的墙壁上。她手里拿着一根古朴细长的和式旱烟管，娴熟地往小小的烟锅里填着烟丝。
她们三个都没有穿运动服，显然也是翘了体育课，躲在这里摸鱼。
“叫我爪子？”
真仪皱着眉，不耐烦地问道。
杏子不紧不慢地用火柴点燃了烟丝，深深吸了一口，吐出几个圆润的烟圈。
“哟，从刚才开始就‘爪子’‘爪子’的，没礼貌是怎样……还记不记得本小姐我叫啥？”
“记得。”
“哦？”
杏子似乎来了点兴趣，歪着头看她。
“额还以为你是鱼脑子，只有两秒钟记忆呢。那你倒是说说，额是哪个咧？”
真仪看着她看着就不像好人的脸，回想了一下上次不太愉快的交流：
“就是那个……讲话怪里怪气，听起来憨憨的。”
“什……”
“……”
空气凝固了。
站在杏子身旁的眼镜和卷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，她们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看看一脸无辜的真仪，又小心翼翼地瞟向那位向来只有她调侃别人的份的杏子大人。
“噗——嗤——”
最先没忍住的是那个打扮时髦的卷毛，她猛地捂住嘴，显然是在拼命憋笑。
“憨、憨憨的……我的天……小杏，这家伙……这家伙可真敢说呀，嘻嘻嘻……哈哈哈……”
杏子的脸立马黑了下来。她把烟管在墙壁上“磕磕”地用力敲了两下。
“西——卡——瓦——”
她拖长了音调。
“你刚才说啥？额耳朵有点背，没听清。”
“爬。”
真仪懒得跟她多费口舌，侧过身就想从她身边钻过去。
跟这个憨憨纠缠纯属浪费时间。
然而她的胳膊却被杏子快如闪电般一把抓住了，那力道居然还不小。
“喂，额跟你讲话呢，你这是什么态度？想走？”
杏子非但没放，反而得寸进尺地用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捏了捏真仪的脸颊。
“啧啧，额看你这张脸，皮肤还挺滑挺嫩的嘛……就是这表情，跟个死了三天没埋一样。我说，你就不会学着笑一个吗？来，给姐姐笑一个~”
被一个同性这样轻佻地捏脸，真仪感到一阵莫名的不自在，脸颊也有些微微发烫。
她想挣脱，但手腕被攥得紧紧的，又怕自己力道控制不好，一不小心把她的胳膊给弄折了，到时候更麻烦。
“你到底要爪子嘛？”
“不爪子。”
杏子懒洋洋地耸了耸肩，一副“我就是无聊想找点乐子”的模样。
“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儿当‘编外人员’，怪可怜见的。额这个做‘朋友’的，有点看不下去了。”
“谁跟你是朋友了？”
“哎呀，别这么见外嘛！”
杏子不由分说地用胳膊揽住真仪的肩膀，把她拖到自己的两个“姐妹”面前。
“行走学校就是得多交朋友，人多才好办事，互相有个照应，你老是这么独来独往、跟个闷葫芦似的，多没劲啊！”
杏子指了指那个还在努力平复笑意的卷毛。
“这位你上次来学校报道的时候见过了，她叫石田美知流，跟我一样也是A班的。她可是我们学校的‘情报通’，反正学校里那些风吹草动，谁跟谁有一腿啦，问她准没错，消息灵通得很！”
“哎呀小杏，怎么这么说呢！把人家西卡瓦同学说不好意思了……”
美知流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杏子的胳膊，随即朝真仪抛了个媚眼。
“哟，冒牌会长大人~咱们可真有缘分，这么快又见面啦！”
杏子又指向那个站得笔直的眼镜妹。
“这位是一色望，学生会的生活委员。上午就是我差她过来给你送课本的，记得吧？以后在学校里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，比如找不到地方啊，或者被哪个不长眼的烦了啊，都可以找她。”
“杏子大人，请不要在后辈面前说这种容易引人误会的话。”
一色望一本正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，对真仪微微欠身。
“细川同学，初次正式见面，请多指教。以后在学校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，可以随时来学生会找我。”
“哦……”
真仪看着眼前这三个全都透着一股“非正常”气息的家伙，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一个憨憨的话痨，一个八卦的狐狸精，还有一个像机器人一样……
这都什么跟什么？
“好了，人你也算认识了，”
杏子用力拍了拍真仪的后背，差点把她拍得一个趔趄。
“以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。怎么样，要不要考虑正式加入额们‘非公认下午茶同好会’？”
“不要。”
杏子自讨没趣，撇了撇嘴。
“啧，真是不给面子……诶，对了……这样吧！”
随即杏子的眼睛倏地一亮，想到了什么绝好的主意。
“额说，西卡瓦，看你刚才那样子，体育课快闲到头上长蘑菇了吧？一直干站着看别人玩多没劲。”
杏子凑近真仪。
“要不要跟额们一起去打会儿板球？去A班，反正你跟那个假正经会长长那么像，放人堆里也没人怀疑。”
“我不会玩。”
真仪老实地说。
“一群人拿着个板板追一个球跑，跑得呼哧带喘嘞，像些哈皮似的。”
“哎呀……真伤脑筋。你就不想自己上去试试么？”
“不去。”
真仪摇了摇头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额说你啊西卡瓦。”
杏子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。
“额发现你这个人，真是……”
杏子不由分说，猛地抓住真仪的手腕，把她往球场的方向带。
“你又要爪子嘛？”
真仪警惕地看着她，想抽回手，但杏子抓得死紧。
“不干嘛。就是突然觉得，不能再放任你这么下去了。作为你‘命中注定的好朋友’，我有义务帮你‘纠正’一下你那消极又反社会的错误观念……”
“啥子观念？我听不懂！”
真仪被她一套套的歪理搞得头大。
“听不懂没关系，身体力行就好！”
“喂！瓜皮！放开我！”
真仪开始用力挣扎，这女人力气怎么这么大。
“别动！”
杏子回头，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。
“再动信不信额现在就把你按在地上把你给扒光了？你想想，光着身子多丢人啊，对吧？”
真仪的动作瞬间僵住了，她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疯女人真的会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。大不了被揍一顿，但是当场丢人总比那个严重的多。
“美知流！小望！”
杏子回头朝她的两个“同伙”喊道。
“跟上！额们去给这位不合群的‘冒牌会长大人’好好拾掇拾掇！”
“好嘞，小杏！保证完成任务！”
“明白，杏子大人。”
真仪一边被杏子像拖麻袋一样拖着走，一边徒劳地挣扎着。
“喂你爪子嘛！放开我！脑壳都给你弄昏了！”
“别吵吵，西卡瓦，”
杏子头也不回。
“额们这是去给你‘改头换面’，让你体验一下真正大小姐的生活，你应该感谢额才对。”
“感谢你先人！我跟你嗦，你再不放手，我……我就不客气老！”
“哦？你要怎么不客气法？”
杏子贱兮兮地回头瞥了她一眼。
“是准备像上次在校门口那样，把额也按在地上摩擦吗？来呀来呀，额好怕哦~”
跟在她们身后的美知流和望，看着这副“冒牌会长被正牌会长的好姐妹强行掳走”的奇景，早就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了。
“哎呀呀，小杏还真是喜欢这位西卡瓦同学呢。你看她那副想反抗又不敢用力的样子，太可爱了。”
美知流掩着嘴，努力憋笑。
“杏子大人只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表达善意而已。”
一色望推了推眼镜。
“细川同学应该心怀感激地接受才对。”
感个锤锤！
真仪在心里破口大骂。